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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魇——五炼

炼字隐落尘埃123 4571字2021年11月07日 12:16

我,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。

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,使我感到双目刺痛,有些头昏脑涨的,昨晚的梦境让我又一次成功的没有睡好。过了一会儿,视线逐渐清晰,我看着桌上的那瓶奋乃静,感觉脊背发凉,猛地转头,四处查看,却什么也没有发现。因为这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,我清楚的记得,昨天我把它丢到了垃圾桶里。

我的房间,有另一个人。

随手把那瓶奋乃静再次扔进垃圾桶,起身后我把头浸在洗脸池中,妄想着用这冰凉刺骨的水,能让我清醒一点。然而,并没有什么作用…

“爸妈,小妹,保佑我今日顺利,并且能睡个好觉,别再做奇奇怪怪的梦了。”

我熟练地给我的父母还有妹妹上了香,穿好衣服,鞋子,走出了家门,朝着小区门口的包子铺走去。

“我告诉你们啊,大家这几天可得把门窗锁好了!”

“老张,这是为嘛?”

“哎呀,我儿子这不在咱们旁边的医院上班嘛,跟我说最近他们医院总是丢东西,什么手术刀啊,手术用的工具啥的…”

“这尼玛!偷那玩意儿干嘛?这不尼玛变态呢嘛这不是!”

“老张,叫你儿子查录像啊,现在科技多发达!”

“嗐,查了!监控录像只能看到一个黑衣服的人,根本查不清身份的……”

我手里拿着半个包子,喝着豆浆。正好听到小区这几个大爷,用纯正的天津话在播报这附近的“新闻”。

这几乎是我每天必经历的一件事,起初还是挺烦的,但是慢慢的,我感觉就像听相声一样,还不错。

这时,手机叮的一声,拿起来一看,居然是同事的来信。

“靠!要迟到了!”

今天不知是头昏还是怎么的,竟然连上班这事都记不起来了,难道说听“相声”听入迷了?不能啊!连忙放下豆浆,起身向公交站跑去。

我的记忆,好像越来越差了。

“陈诚!这都是多少次了!再迟到,你就卷铺盖卷吧!”

看着面露怒气的主管,我的脸有些发烫。要不是这个老大哥,我早就被公司开除了。

许辉,我的老哥兼主管,一年前刚毕业的我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。偶然间遇到了他,很照顾我,结果在他手底下做猎头,一直到现在。而且一年前我家里人出事,在那段黑暗的日子,都是眼前的老哥帮我挺过来的。

“辉哥,我这真不是故意的,我最近感觉特别累,睡都睡不好啊!”

“你这小子,别给我装!有病就滚去医院,没病就早睡早起,有那么难么?年轻人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!”

辉哥可谓是苦口婆心了,我当即保证永不再犯,事情这才告一段落。

“嘿嘿,辉哥,中午吃啥去呀!我请客!”心有内疚的我连忙说道。

“陈老弟,我看你这几个月确实不对劲,我不是已经连续几个月跟隔壁饭店订饭了吗?每次中午,都会给我送过来。”

“啊…啊?”我有些傻眼,我怎么不记得?

辉哥也有些无奈,“你瞧你这样子,中午一起吃吧!”

上午跟已经看好了的金领们聊了聊天,问问他们有没有意向跳槽,每个人都做好了备注,正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,这时辉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,叫我过去吃饭。

“小诚啊,最近你总迟到,并且记性还不太好,到底怎么回事儿?要不要去医院查一下啊,别出了什么问题。”

饭桌上,辉哥担心的问着我。

“下午你就去,今天就先别上班了,我给你盯着。”

“辉哥!你可真是我亲哥啊,小弟敬你一杯!”说完,我就拿起边上的可乐,笑呵呵的跟着许辉开着玩笑。

“滚一边去,一直没个正行,赶紧去看,看完了好好工作!”

吃好了饭,我就悄悄地离开了公司。这段时间发生的问题,我也想好好查查身体,不会真出现什么问题了吧?

下午的医院,人依然很多。

“怎么回事儿?瞅着点!”
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”

一不小心撞了一个人,我连忙低下头来道歉。可是抬起头后,发现那人已经走了。眼前却有个陌生人在向我招手,嘴角微微笑着。大冬天的,这个人居然穿了件半袖,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问题,他不冷?

“神经病!!!”我清啐了一口,继续往前走。

可没走几步,突然这个人冲了上来,对我一阵大叫,“你还不走?你还敢来医院?”

“我靠,你他喵的谁呀!没吃药吧你!”,真是老虎不发威,你当我病猫呢?

这时周围来了一圈医护人员,全是男的,用工具,把穿着半截袖的人给绑了起来。中间由于这个“神经病”力气太大,愣是给我撞了一跟头。

“疼疼疼,真是倒霉!”

看着我的小臂处被磕的流血,我的心情除了愤怒,更有些郁闷。真是诸事不顺!老爹老妈,老妹也不显灵啊!

但是我现在却不想去医院了,感觉进去后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我。于是鬼使神差的我去了一个小药店买了瓶药膏,打算回家抹抹。

回到家,正要关门时,我被吓了一跳,一双手突然从外面扒住了门。

“兄弟,别怕,我们是隔壁医院的实习大夫,响应院里的政策,给周围小区的人做上门检查。”

我从门缝中看到了一张笑嘻嘻的,人畜无害的脸。看到他身穿一名医生的行头,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,顿时心里就松了不少。

“不…不用了,我很健康,不需要检查,你们去下一家吧!”

“哎,兄弟,配合一下嘛,我们呆几分钟,拍个照片打个卡就走,不麻烦你。行不行?以后去医院给你打折!”

“打折?腿给我打折还差不多!你糊弄鬼呢?”

说完我便要关上门,没想到这个实习大夫居然力气大的很,硬生生的把门推开了。

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厚着脸皮在我家里站着,我的眼皮有些跳,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,今天!

“兄弟,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

看着那个年轻的实习大夫在我的屋子里来回走动,怒气已经顶到了我的嗓子眼儿里。

“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?强行进来就算了,在我家乱走什么呀!我家又没有人跟你有鸡毛关系?”

“不好意思啊,这个小哥,是我们唐突了。李彦明,你别闹了,我们拍完照就赶紧走吧!”

那个小护士倒是不错,穿着淡粉色的护士服,身上有种令人心静的清香。我心里的愤怒不但渐渐被抚平,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。

“行行行,赵小燕,拿手机,打卡,我们去下一家。”

他们两个弄完后,拉开门要走,却停下了脚步,李彦明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:“兄弟,最近还是小心点好,我们医院遭了窃,甚至连太平间的尸体被偷走了。”

他们说完就关门走了。

我有些呆滞,回想起了早上小区大爷们的“相声”,顿时有些怂了。

晚饭都不敢出门吃,在手机上点了外卖,吃完后,刷了一会手机,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。

“啊!!!!不要!”

我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,满头大汗,双手死死的抓住被子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。看了一眼手机,已经九点钟了。

“什么玩意儿,原来是梦啊,吓死了。不过这梦也太真实了点…”

看见桌上那瓶奋乃静,我有些害怕,我昨天没扔掉吗?不应该啊!随手又把奋乃静丢到垃圾桶里。我迅速做完一切,飞快地跑出了家门。

我的房间,真的有别人!!

坐在公交车上,我回想起昨晚的梦,在梦里我居然被别人绑在了床上,用手术刀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身体,想跑也跑不掉,想叫也叫不出声。很诡异,也很害怕。

“这梦是不是一种预示?而且我的房间好像有人!!会不会就是这个人在杀我!”我的脑子不停地想着这事。

忽然,脑海中好像划过了什么,医院,小偷,房间里的人,手术刀……

“不会是那个偷东西的变态现在就藏在我家吧!!”,我苦着个脸,这种事还能让我遇到???

于是乎,我叫了辉哥和一些同事,约好下班后来我家喝酒,我来请大家吃一顿。其实,我只是不敢一个人回家了……

心不在焉的又混了一天保底工资后,去超市买了酒,在饭店订了不少的菜,和同事们一起拎到我家里,开始了男人们的聚会,其实就是喝喝酒,吹吹牛。

“小诚,一年了,也该走出来了,当年的事又不怪你。辉哥就是你的亲哥,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,不要客气!不打电话就是没拿我当兄弟!!”

我看着辉哥,虽然他喝醉了,但是我的心中好像有一股暖流划过。

“辉哥,你就是我的亲哥,不说去年的事了,都过去了,来来来!干!”

这一晚大家都喝的有点多,可能是大家心里都被压抑的太久了,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释放一下,当然要尽兴才行。

我也随意的躺在了地上,目光有些迷离。闭眼前却看到卫生间有个人影……

“嗯……辉哥,辉哥,起来了,要迟到了,我们集体迟到可不好!”

我脑袋又晕又沉,应该是昨晚喝多了。起来后却发现人都不见了,桌子上有一份早点,还有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让我好好休息一天,别有太大压力。

看着老爸老妈和妹妹遗像前已经插好了香,我会心的笑了,我知道这是辉哥做的。

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夜卫生间出现的人影,“现在只有两个可能性,第一个是昨晚人太多,那人不敢出来,第二个就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,一切都是我多想了。”我在脑海中快速的缕了一下思路。

随后的几天里,一切都很正常,除了还是做噩梦之外,也没再出现过奋乃静药瓶事件。

不过,今天在楼下超市买东西闲聊过后,惊得我一身冷汗。原来那天医院并没有派过什么实习医生和护士!

“我靠,我居然跟两个变态共处一室过?淦!”我有些没好气的嘀咕着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,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。

时间来到了12月14号,这一天,对我来说是沉重的。这天,是家人的祭日。

“都已经一年了啊,都怪我。如果不是我非要和小妹在车里吵架,你们也不会……”

“刚开始的那几个月,我很想你们,也很自责,为什么只有我没事?我把自己锁在家里,很久都没再出门,要不是有辉哥照顾我,我可能早就自杀了吧…”

“是的,爸,妈,小妹,我就是这么没用!我一直都很懦弱呀!呜呜呜……”

跪在墓碑前的我,一边烧些纸,一边低声地说着话。这个世界,我已经是孤零零一个人了。

在墓地呆了一天的时间,天都黑了才回家。

到了家里,开了灯,我有些头皮发麻。因为那两个变态,李彦明和赵小燕就在我家客厅端坐着,看着我。

李彦明看了我一会儿,嗤笑了一声,说道:“许辉,还不出来吗?你还能躲多久?”

“哎,你们就不能放过小诚吗?他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…我们还是走吧!”许辉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从我父母的卧室里缓缓地走了出来。

“哼!要不是他,我们会这样?我们可怜他了,谁来可怜我们??”赵小燕冷笑地说道。

他们激烈的吵着,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,辉哥还是站在我这边的,竭尽全力的在为我讲话,而李彦明和赵小燕却一直都在破口大骂,时不时的用恶毒的眼光看着我,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一样。

但是,我完全不记得李彦明和赵小燕这两个人呐!

不知是吵到什么了,李彦明拿出手术刀,赵小燕拿着短锯向我冲了过来。看这样子,好像是要把我杀掉一般。

我吓坏了,不知怎么躲,只见辉哥挡在了我前面。他的胸前突然绽放了两朵血花,直直地倒在了地上。

李彦明冲过来按住了我,赵小燕拿着短锯就要锯我的肚子。我疯狂的挣扎,打翻了周围一切能打翻的东西,但是,李彦明的力气还是那么大…

“说!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们!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,大学毕业了,你还是这么任性?你该死!”

“我才找的男朋友,我以为我的春天都要来了,都怪你!你毁了我,你让我没有体会体会爱情的机会!为什么,你还能活着?”

看着他们两人的嘴脸,我有些惊愕。缓缓转过头,看向他们的遗像,我好像明白了什么…

“住手!没能活下来这是我们的命!跟小诚有什么关系?他也是我们的孩子,你的哥哥呀!”

我看见辉哥站了起来,虽然身上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,但是他好像毫不在乎一般。并且从桌子的最后一节抽屉里拿出了那瓶奋乃静。

我好像想起来了,奋乃静!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。我看着老妈的遗像,原来,她一直希望我好起来……

第二天,我正常起床,收起了胸前破破烂烂的,从太平间偷出来的尸体。照常给老爸,老妈,小妹上完香后,就出门了。

到了公司,我看见了辉哥,他依然很照顾我!

“辉哥,早上好啊!”我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。

这时,旁边的同事之间在小声地讨论,“这个陈诚怎么回事儿?他怎么总说辉哥辉哥的,这个辉哥是谁啊。”

有个同事好似有些担心我,“陈主管,你没事吧?”

我转过头来,深深地一笑,“没事啊,我们都很好!”

隐落尘埃 · 作家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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